商丘市的柘城縣，被譽為“中國鉆石之都”，這個位于河南東部的縣城每年培育和加工600萬克拉鉆石毛坯及鉆石首飾，銷往國內外。

       這個“最硬的縣”內，與金剛石超硬材料相關的產業有上百家，這里出產的培育鉆石首飾，外觀和“內核”都與天然鉆石首飾無異，價格卻要低很多。近日，記者來到商丘市柘城縣，探訪人工培育鉆石的奧秘。

       鉆石也能人造

       與天然鉆石看不出分別

       從事鉆石打磨加工行業20多年的朱勇超，今年從廣州一家企業跳槽，回到了家鄉河南，在柘城縣一家新成立的培育鉆石打磨加工企業負責生產工作。

       之前的20多年，朱勇超一直在跟天然鉆石打交道。從今年開始，他決定“專攻”培育鉆石。

       什么是培育鉆石？通俗點講，模擬天然鉆石的結晶特點，在實驗室通過科學家培育出來的鉆石(Lab-grown Diamond)，其組成元素、物理、化學與光學特性均與天然鉆石相同，所以無法利用肉眼、放大鏡甚至顯微鏡來分辨。目前有以下兩種主流培育方式：化學氣相沉淀法(CVD)和高溫高壓法(HPHT)。

       高溫高壓法培育鉆石的原料是石墨，石墨是金剛石的同素異形體，都是由碳元素組成的礦物。

       地底深處，高溫高壓的環境下，形成了金剛石。火山爆發后，地下的金剛石被帶至地表，后經人工精雕細琢，做成了閃耀的鉆石首飾，還被很多人視為愛情的象征。

       天然鉆石是稀少的，價格也是昂貴的。而培育鉆石的價格要優惠得多。

       通過模擬天然鉆石的形成環境，即高溫高壓，人造金剛石就可被制作出來。其中顆粒較大，品質較高的金剛石，可用來制作鉆石類鑲嵌飾品或其他消費品。

       不管是化學成分、物理屬性還是光學性質，天然鉆石和培育鉆石都是完全相同的。外觀上，看不出兩者的區別。甚至在不借助專業儀器的情況下，專家也難辨雌雄。

       朱勇超說，98%的培育鉆石，凈度要優于天然鉆石。

       朱勇超認為，雖然目前國內的消費者對培育鉆石的認可度較低，但培育鉆石行業有著較為廣闊的市場前景。對培育鉆石的認同和信心，是他毅然跳槽的主要原因之一。

       為什么是柘城？

       柘城成為“鉆石之都”，要從一段歷史說起。

       1963年，鄭州磨料磨具磨削研究所（以下簡稱鄭州三磨所）研發出了中國第一顆人造金剛石。1980年，在鄭州三磨所任工程師多年的馮金章帶著技術回到故鄉柘城創業，創辦了柘城縣第一家金剛石加工企業——邵園金剛石廠。

       這家工廠培養起了當地第一批通曉金剛石合成技術與配方的骨干。上世紀80年代末，當地不少人紛紛建立家庭作坊，柘城縣從事金剛石微粉加工的微小企業遍地開花。

       到上世紀90年代末期，柘城縣從事金剛石微粉加工的企業達到100多家，從業人員達到10700余人，年加工金剛石微粉20億克拉， 產品出口東南亞、北美和非洲，已成為遠近聞名的“金剛石微粉之鄉”，是國內較大的金剛石微粉生產基地和經銷市場。

       經過40多年的發展，柘城縣超硬材料產業由最初“小、散、亂”的作坊式生產格局，發展為如今擁有完整產業鏈條的500億級超硬材料產業集群。

       “世界上高溫高壓法培育鉆石的機器幾乎都在國內，而國內的幾家龍頭企業都坐落在河南，包括我們共有四家上市公司?！焙幽狭α裤@石股份有限公司相關負責人介紹，河南掌握了從裝備制造到生產工藝等全產業鏈的核心技術，“全球金剛石看中國，中國金剛石看河南，河南是人造金剛石生產的‘大本營’?！?/p>

       中國人造金剛石年產能占全球的90%以上，而中國人造金剛石80%以上的產能在河南。中國培育鉆石產量占世界的一半，而如今在柘城縣，一年可以培育鉆石毛坯及加工銷售鉆石首飾600萬克拉，產品大部分出口美國、印度。

       2020年10月19日，《中國培育鉆石團體標準》在河南省商丘市柘城縣審查通過，不僅填補了中國培育鉆石產品標準的空白，也是全世界第一個培育鉆石產品標準。“鉆石之都”的稱號也由此得來。

       國內培育鉆石市場正在逐步興起

       朱勇超提到，目前培育鉆石在國內的認可度并不高，但在歐美等一些國家，認可度能達到70%到80%。

       8月2日下午，記者走訪了柘城的幾個珠寶專柜，銷售人員均表示，只有天然鉆石，不賣培育鉆石。

       不過記者注意到，今年5月，中國黃金集團黃金珠寶股份有限公司與鄭州一家鉆石企業就培育鉆石相關業務達成了合作。

       記者隨機詢問幾位市民，大家雖都知曉柘城是“鉆石之都”，生產培育鉆石，但對培育鉆石的了解卻不多。

       其中一位市民表示，自己已經結婚，暫時沒有購買鉆石的需求，且“想買也沒有零售店”。一位未婚市民表示，將來結婚她更愿意選擇能保值甚至增值的黃金首飾，不會考慮鉆石，不管是天然鉆還是培育鉆。

       不過也有市民表示，如果培育鉆石和天然鉆石看起來沒有區別，那她更愿意選擇便宜的培育鉆，“天然鉆石也會貶值，前幾天看手機上說，一個人幾年前花好幾萬買的鉆戒，結果現在只能賣幾千塊錢?！?/p>

       還有市民認為，不管培育鉆石跟天然鉆石的區別有多小，他始終覺得培育鉆石就是“假鉆石”，“價格再便宜我也會選天然鉆石”。

       一位珠寶銷售人員告訴記者，她在深圳見過專門的培育鉆石專柜。朱勇超介紹，目前國內培育鉆石的主要市場是一線城市，國內培育鉆石市場也正在逐步興起。

       培育鉆石不是假鉆石

       跟不少人一樣，最初聽到“培育鉆石”這個名字時，和天然鉆石打交道多年的朱勇超也產生過懷疑和質疑，“它跟天然鉆到底一不一樣啊？”但當在工作中接觸到培育鉆石，并打磨培育鉆石的時候，朱勇超說，“完全打消了我的顧慮，沒什么不同?！?/p>

       除了二者的化學成分、物理屬性、光學性質完全相同外，二者的分級標準也是一樣的。

       朱勇超說，他們打磨加工培育鉆石的步驟、方法，以及使用的儀器，也跟天然鉆石是一樣的。

       一位工人也說，自己在打磨培育鉆石時，跟打磨天然鉆石差別不大。最明顯的差別是，打磨培育鉆石的壓力要小，因為它的價格較低。

       “培育鉆石不是假鉆石。培育鉆石同天然鉆石的主要成分都是碳原子，唯一不同的是培育鉆石是通過人工技術仿造自然環境生產出來的，而天然鉆石則是經歷大自然的鍛造孕育出來的?！敝煊鲁蛄艘粋€比方，二者的關系就像冬天大自然里形成的冰和冰箱里的冰。冰川的冰塊里雜質會比較多，冰箱里的冰塊可能是純凈水、礦泉水制成，沒有雜質，本質上是一樣的東西。

       價格僅為天然鉆石三分之一

       在傳統珠寶品牌店，1克拉天然鉆石的價格一般在7萬元到10萬元，培育鉆石零售價僅為天然鉆石的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培育鉆石價格帶分布寬泛，通過4C分級可覆蓋高中低端價格區間。培育鉆石與天然鉆石相比成本更低，對消費者而言更加實惠。

       “我們當地有對新人結婚，用買一個天然鉆戒的價格，買了一整套培育鉆石首飾?！敝煊鲁榻B，培育鉆石的主要消費人群趨向于年輕化。培育鉆石價格便宜、款式新穎，綠色環保，“不少年輕人打趣道，培育鉆石讓他們實現了克拉自由”。

       朱勇超說，培育鉆石不會取代天然鉆石，它會增加整個鉆石行業的多元性。消費者在選擇鉆石飾品時，也就有更多的自主性。

       朱勇超認為，天然鉆石和培育鉆石并非對立，而是平行發展的兩條軌道。天然鉆石具有稀缺性，這是培育鉆石無法取代的。同時，培育鉆石具有與天然鉆石相同的物理化學性質，有相對較低的成本優勢和加工靈活度。培育鉆石性價比更高，會被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所青睞。